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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薛】方程无解(未完)


-瞎写的标题 评论区蹲一个新的沙雕标题 看到心动标题就换-

-本来只是上学路上脑的段子谁知道脑着脑着写长了...-

-以前有个朋友劝我说你不要写校园文 一写别人就会发现你是个沙雕 可惜我没听劝告-

-如果评论区出现“哈哈哈什么沙雕”等类似言论 我可能会哭(不-

-班长晓x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薛-



【一】

晓星尘低头往校服右侧的袖子上别学生会主席的红袖章,教室里这时候已经坐满了人,他从讲台上往下看能见着许多企业家油光水滑寸草不生的光脑门儿,空气中混杂着发胶和各种品牌的香水味。这些腰部囤积了不少油脂的中年男女此时正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塞进两张课桌间的缝隙里,无论平时在怎样的企业做着高管,此时都以高三学生家长的身份等着家长会的开始。他们每人面前放着一张优劣不等的十一月调考成绩单,和周围家长比对着,吵吵嚷嚷。


晓星尘瞟了一眼讲台上多余的一份告家长书,非常笃定按照学校通知,此时此刻他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本应该站在讲台上发表家长会的开场词。可是现在讲台上除了晓星尘自己,没有任何人。

他五分钟前去了一趟数学组办公室,试图寻找失踪的班主任。只看见班主任的升降椅背上披了一件体温早就凉掉的Palace教练夹克,人影都没见着。


前一天被班主任指派今日上岗的礼仪小姐阿箐此时正在门口杵着,干巴巴地对每位家长送上露八颗牙齿的假笑。


晓星尘下了讲台,压低了嗓音问阿箐:“薛老师现在人在哪里?”

阿箐耸肩,眉毛在眼窝上乱跑:“以这家伙的德性,半小时之内出现是决不可能的。”一语成谶。


台下的家长纷纷开始低头看表,嗡嗡的抱怨声和困惑的疑问从讲台底下升腾起来。晓星尘感到有些头疼,带着些无奈对阿箐抱歉一笑:“拜托你先控制一下场面,我给薛老师打个电话。”

阿箐眨巴眨巴眼,呸地把口香糖吐了:“没问题。”


电话持续了三十秒的忙音才被接起。

“喂?”对面有个声音懒洋洋地开口。

“老师,我是晓星尘。”

“哦,晓同学。有什么事吗?”他无论说什么到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听起来挺欠。

“老师,今天下午三点有家长会,回执还是您昨天亲手发的。现在三点零七分。”也只有晓星尘这般有涵养的人才能继续沉住气。

“……” 对方沉默了两秒, “这样啊。”

晓星尘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可是我现在正在世纪广场排鞋,抽号延后了半小时。”对方顿了顿, “我绝不会为了一场家长会而放弃这双aj,所以我不在的这半小就时靠你了。 就当是教你认清现实生活的不可预测性再顺带培养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十年以后你会感激当年教会你这些宝贵知识和生存技能的那位姓薛的老师。”这位姓薛的伟大人民教师非要在挂断前再表演一番满嘴跑火车,表演完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晓星尘从来没和这类品种的班主任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盯着被挂断后退回主屏幕的手机直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


阿箐满头虚汗地从教室里跑出来,一看见晓星尘就开始嚎:“班长救我!我一站上讲台,下面五十个家长除了我爸都虎视眈眈,硬是要逼问我的全科成绩,我爸都惭愧得把脸捂上了。当众说出我170分的理综也太丢脸了吧!”


晓星尘理了理深色校服领带:“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他单手揽着家长会签到表进了高三(3)班教室的门,从背影看像个英勇就义的烈士。




薛洋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与他承诺的半个小时相去甚远,手上提着两个购物袋,敢情是“顺带”又多买了点东西。他把购物袋往看教室门的阿箐手里一塞,亲切又和蔼地笑了一下:“阿箐同学,麻烦放到我办公室的鞋柜里。”


阿箐作势要把购物袋从教学楼三楼抡下去,被薛洋甜腻腻一个笑容震住了。

“想去隔壁学校食堂刷碗吗?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七百来人,整个学校一顿饭下来也就两千多个碗。这可是很难得的体验人间疾苦的机会,听说他们那边缺人手缺得厉害。”薛老师说。

阿箐脸绿了,转身颠颠就跑。



心力交瘁的晓班长看见班主任推门而入的一刻,丝毫没有感受到救世主降临的圣光。他脸上挂着麻木而又僵硬的微笑应对薛洋,心想着如果有下辈子,他宁可经历十次高考也不想薛洋当他的班主任。



薛洋此人,是个传奇人物。本学期K高新聘请的特级教师,同时也是全A市年纪最轻的特级数学讲师。每次数学教研组出调考题前一起合影,他混在一群胡子拉碴的大爷们间很是惹人注目。

一般情况下,如果数学试卷上出题者一行印的是“区数学教研组”那么大可放心,这意味着薛洋不在出题行列,大半张卷子都是送分题。如果是“市数学教研组”那么考完试每个考场绝对哀鸿遍野,所有A市高中生回家第一件事都是上各自学校论坛把薛洋往死里骂。

“这压轴题是人做的吗???啊???”

K高的学生最为倒霉,这个他们从高一骂到高二还打算继续骂到高三的薛老师,如今成了自己学校强大教职工团队中的一员。走廊上想吐个槽还得四下望风。



A市教育局每次考试前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以至于学生在看见试卷之前绝对不知道是哪个教研组出数学试题。打开试卷,看见惊喜,全A市的高中生称此现象为“薛定谔·洋的数学试卷”。


尽管所到之处腥风血雨,寸草不生,薛洋也确实相当有能力,自从从因病辞职的蓝老头手里接管高三(3)班,在高三第一次调考就实现了脚踩1,2,4,5,6,7,8,9班数学成绩的初步目标。付出的代价是,三班同学的平均脱发率比隔壁班高一倍。





“辛苦了,晓同学,”魔鬼班主任笑了笑,他西装外套明显是匆匆披上的,里头不知道穿的是哪个潮牌的保罗衫,露出一圈骚粉色的领,“放学以后来我办公室,奖励一套我亲自编写的数学教辅。”


晓星尘摇了摇头,他垂着眼睫下了讲台,脊背挺得笔直,擦着薛洋过去,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老师再见。”他说,难得的冷淡疏隔。


薛洋逐渐收敛了笑意,知道自己这次太过火。边往讲台上走,边思考着怎么把自己的小班长哄好。

其实小班长心软,几分钟后便原谅了他,甚至站在门外忐忑了许久自己方才是不是态度太差了。



等家长会散会以后,薛洋挂着一只耳机往办公室走,在走廊上遇见了靠着墙壁看书的晓星尘。


他痞里痞气吹了声口哨,不像个老师倒像个校园打流团伙的头目。


“晓班长。”薛洋笑眯眯地说道,他语调总是带着笑意上扬,以至于晓星尘无法分辨他指的是“晓”还是“小”。


“我来拿数学教辅。”晓星尘认真道,他的嘴唇仿佛天生便带着微笑的弧度,此刻更是像是加了柔光滤镜,衬出眉目内敛的好看。


少年的身姿已经完全成型,比薛洋还高出一些,薛洋微仰着头凑近他耳边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办公室里藏了个锅。每次等数学组的人都走空了我就偷偷在办公室里下火锅。待会儿要不要一起?”

这个秘密他藏掖了几个月,只告诉了晓星尘一个人。


他的呼吸太烫,像一股南太平洋上吹来的风,把少年人折腾得七荤八素,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他不得不承认薛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眼角和眉尾各自收成的尖张扬锋利,笔挺的鼻梁,再往下是颜色浅淡的唇,无时无刻不刻薄得要命,也不知何时是软的。


晓星尘想起来自从有一次市教研组一张薛洋C位的合影流落民间,每次考试后A市各大高中的论坛上骂薛洋的人数急剧下跌。看来高中生对于年轻好看的出题人与油腻啤酒肚的中年出题人的容忍程度是两个不同标准。


薛洋的好看过于锋利,仿佛一刀下去能见血,不能长时间注视。晓星尘别开视线。


薛洋突然塞给他一只耳机,“一起?”他挑起眉峰,一点也没有个老师的样子。


他们分享着同一份歌单穿过黄昏下的走廊,一路上主要是薛洋在讲,晓星尘在听。从什么麻辣程度的火锅底料讲到导数综合应用题。


晓星尘偷偷侧过头看了一眼薛老师,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次便移不开眼了。




“晓老师,”面前搁着数学组组长立牌的薛洋笑眯眯地身体前倾,“开教师例会你竟然走神,窗外的小鸟那么好看吗?”


“对不起,”新加入数学组的晓星尘老师有些尴尬地道歉,“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薛老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确实,K高对晓老师来说是很值得怀念的地方。”一转眼又绷出凶巴巴的表情,“但是现在别怀念,看我。”


                                





【二】


“你们都是即将成年或者已经成年的人了,应该早就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不需要坐这里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你们。”薛洋在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便撂下这句话,此后再也没出现在晚自习的讲台上,“高三晚自习下课十点半,确实很晚,所以你们中途出去宵夜,可以。我不希望有同学嘴馋校门口的甜酸鸡套餐以致于刷不进天利三十八套。过马路看红绿灯,早去早回我也懒得举着喇叭对着你们耳朵反复喊,自己记着。”


晚自习的纪律从此由晓星尘全权负责,薛洋本人早退,谁知道他回家是裹毯子里打游戏还是坐桌边上改作业。




十一月行至中旬,气温骤然降下去,全校感冒的人数飙升,在哪儿都能听见老风箱鼓风似的呼哧呼哧喘气与咯血般的咳嗽声。


教室里的暖气倒是打得十足,窗上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被崩溃的理科生涂满了化学方程式。


晓星尘照例抱着一摞作业坐在讲台后头的升降椅上,讲台边本该放的是学校拨款每个班一模一样的木头凳子,就薛洋毛病多,热爱坐椅子上转,硬是跑宜家搬回来个升降椅。




隔壁班聂怀桑在门口探了半个脑袋,招呼了几个熟人出去宵夜,问晓星尘要不要一起。晓星尘示意自己要管纪律,摆了摆手。


他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来电人的名字看得他右眼皮一跳。三个大字“薛老师”。

晓星尘赶忙搁笔出了教室门,在转角处点了接听:“老师好。”


那边像是在翻箱倒柜,一阵嘈杂。好半天才听见薛洋的声音,或许是电磁波把他的声音传输得不太像以往,他的嗓音听起来沙哑得过分。


“咳,”他试图清一清嗓子,依旧沙哑,“晓同学,退烧药你推荐哪种?”


晓星尘的眉头几乎是立刻颦起来:“你发烧了?”


薛洋的形象被高中生妖魔化得太厉害,以致于他们甚至忘了薛洋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换季降温时一不小心也会感冒发烧。



“刚发了条朋友圈,热烈庆贺自己时隔二十年又烧到了40度。”薛洋笑嘻嘻的,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看来晓同学认真学习,没乱刷朋友圈。倒是隔壁班的聂怀桑刚赞了我的朋友圈,我明天就告诉聂老师他弟晚自习又偷偷玩手机。咳,回归正题,退烧药……?”



晓星尘被这个三句话必跑偏、二十好几依旧不靠谱的数学老师激得额头青筋都跳了跳,很快又被好脾气压下去。“老师,这该是常备药,您家里没有?”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烧的。”对方显然把自己当作铁打的威猛先生。

“问我了,然后呢?等我回答你,然后你自己烧得晕晕乎乎坐两站车去药店买?”晓星尘不知不觉地抬高了音量。


“......不然呢?”




亏薛洋还好意思回答,他愤愤地想。

“你等着。”晓星尘说,“躺在床上,手脚都放被窝里搁好,被角掖紧,别把笔记本搁床上看视频,更别瞎折腾自己。我尽快过来,你住教委小区哪栋楼?把门牌号也发给我。”他像是心急如焚,说话甚至没换气。



“晓班长出息了。”电话对面的人低哑的笑声被电磁波送过来,在晓星尘耳蜗里打了个旋,他耳尖紧跟着一红。

晓星尘本想语气再严厉些,到底还是凶不起来。“等着我。”他说,随后挂了电话。




于是高三(3)班班长晓星尘在十一月中旬的一次晚自习翘班跑了。他一路小跑,哈出的气流带上浓白的颜色,风灌进衣领,他冲出药房的自动门,顺着原路继续奔跑。


脚步踏上落叶和盲道的一条条棱,穿过街边关东煮冒着咕噜的热气和烤面筋的孜然香。他无心去细致地感受这个深秋的夜晚。

他在担心。毕竟发烧把自己烧糊涂过去这种蠢事,那位令人捉摸不透的数学老师也不是没可能做到。K高最有价值的大脑可不能折损在一场高烧之中。




教委小区的电梯从未被修好,损坏率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声控灯也没见物业管过。晓星尘手提装着复方氨酚烷胺片的塑料袋,在黑洞洞的楼道里摸索着上楼,耳内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是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等停在五楼最里面的一间防盗门外,他单手撑着膝盖喘气,腾出的另一只手摁响了门铃。


摁了一次,没人来,晓星尘确认了一遍这是正确的门牌号,又摁。还是没人。第三次,摁到一半,门吱儿一声开了。




薛洋穿着北极熊睡衣和毛绒拖鞋,摆着一张臭脸开了门。他面色带着病态憔悴的白,嘴唇却是过分的红,下颌扬起一个有些欠的角度。

“我没聋。”他说,偏偏头,示意晓星尘跟他进门。


薛洋的公寓是学校分配的,很小,一室一厅,带个小卫生间。没厨房,他自己弄了个煤气灶放客厅角落。



估计大多时候他家里不开火,地下三四个摞在一起的泡面桶应证了晓星尘的猜想。

薛洋的懒人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全是些比较小众的潮牌外套,被他东一件西一件地乱甩。


他打着哈欠走进自己的卧室,有了对比晓星尘甚至觉得薛洋的客厅相对来说整洁了不少。整一房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满地的书,薯片袋子和便签条,散落的几支笔。


薛洋把地上的东西拿脚扒拉开,勉强成了一条路,晓星尘跟着他。



“老师......”等晓星尘看清了薛洋搁在枕头边上,尚未黑屏的笔记本时,唇线立刻绷紧,“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听话?”



“没大没小。”薛洋炙热的掌心在他发顶揉了一圈,“我不用给周测出题的吗?”

晓星尘心头血肉突然一抽,后知后觉有些疼:“可是老师......学校里不只您一位数学老师能出题。”


薛洋挑眉,以一种“他们都是垃圾”的表情回应晓星尘。



晓星尘烧好热水,放置得不太滚烫时才端过来,示意薛洋就着热水把药片吞了。

他看着数学老师以壮士断腕的架势猛得就着水吞药,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扑哧一声。

薛洋就凶巴巴地瞪着他:“笑什么笑?来,你也来一片。”

晓星尘赶紧躲到一边。


“老师,这几天放学别偷偷躲在办公室吃火锅了。注意休息,别吃辛辣油腻食物。”他认真道。

薛洋郁结的表情浮现在脸上,许久,比了个颤巍巍又勉强的OK手势。




薛洋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十一点半了?我记得学生宿舍好像是十一点一刻锁大门。”他瞅了一眼晓星尘,“你可能得睡大街了。”

“或者,”他笑起来很是摄人心魂,“留下来过夜,嗯?”

他就像个大尾巴狐狸一样看着小班长涨红了脸,目光闪躲。


晓星尘一晚上都没睡好,其间起来三次,轻手轻脚地试探薛洋额头的温度,确定他温度稍降下来才躺回自己地板上的睡袋里。大约凌晨三点,终于得以入眠。




按照学校规定,在晓星尘在K高实习的期间学校提供住宿,所以他也领到了一把教委小区公寓的钥匙。好巧不巧,隔壁就是他当年的数学老师薛洋。

两人在门口相遇,面面相觑了半晌,最后薛洋先伸出手,不为友好握手,只是找晓星尘借一管牙膏。

“我的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他说。


“薛...”晓星尘很艰难地把曾经习惯的老师二字压下舌尖,“薛洋,把泡面当正餐的毛病还是没改就过来吃饭。”

“改了,现在开始订外卖了。”薛洋倚在门框上狡黠地笑,“不过有蹭饭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不知道曾经的小班长如今厨艺如何?”

晓星尘陪他笑闹,笑到眉目柔和地打了弯:“了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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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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